一分钟以后,许慕晴又回到了包厢,包厢里的人以为她出去是要做什么万全的准备,结果她只是换了一套衣服罢了。

也不能说是换,她只不过是又穿回了她自己的衣服,很简单的长衣长裤,或许是时间太紧张,她连裙子都没有脱,就那么随便在外罩了一件大衣。

甚至连伤口都似乎只是潦草地处理了一下,衣袖那处,已可见明显的血迹渗出来。

她进来之后,阿姐灰头土脸地带着清吧精心□□出来的女人们鱼惯走了出去。

许慕晴看她那样觉得很抱歉,继尔又觉得庆幸,庆幸她不是真的在这里工作,也不会靠这一行谋生,否则以后的日子只怕很难过。

她半垂着眸眼和她们擦肩而过,之后轻轻关上门,一句废话都没有,半蹲在桌旁边,从进门那边桌上的酒开始喝起。

她喝得并不快,但也不算慢,起盖、开瓶、连杯子也没要,就那么咕噜咕噜灌下去,她喝酒的动作很斯文,微微一仰头,露出一点白晳修长的脖颈,在衣领后面若隐若现。

她明明一点都没有露,但在场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觉得,这个女人这个时候的样子,真他妈的该死地性感又迷人。

她一直以相当均匀的速度喝着桌上的酒,期间偶尔会低下头去停顿一下,但很快又抬起头来继续。

她的脸色越来越白,但是眼睛却越来越红,不过,醉意却是半点都不显。

至少在场这么多酒场老手,愣是没有看出她有多少醉意来。

这一下,不要说是别人,就是秦力,也对她露出了那么一点兴味来。

她这一场酒直喝了半个多小时,然后她终于来到了秦力面前,起开了他面前的最后一瓶酒。

那是一瓶顶级的xo,酒性很烈,秦力看到她在开瓶时手指忍不住微微抖了抖,看得出,她心中是恐惧的。

他曾有那么一会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骗了,她或许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千杯不倒,要知道,这桌上的酒除了红酒,还有好几瓶酒性浓烈的高纯度白酒,她居然能喝下去,而且还至今面不改色。

可这会一近看,他就知道,她其实早已经醉了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还能保持如此假清醒的状态。

他忍不住勾唇笑了笑,难得起了一点好心,微微俯下身去看着她:“你现在还可以后悔不喝哦,我一样不会追究你。”

许慕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,那一眼的目光凉薄如水,没有一点温度。

秦力微微怔了怔,看着她慢慢将那瓶酒举起,又是一口饮尽。

喝完之后,她一句话也没说,就那么直直地走了出去。

只阖上门的时候,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,仿佛是在告诉他,她确实是竖着走出去的。

秦力忍不住哑然失笑。

那天晚上的聚会草草散场,包厢里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被他驱赶得一干二净,最后只留下他一个人。

这是很难得的,秦力是个极度怕寂寞的人,他从来不允许他身边只留下他一个。

红姐在那些人走后才姗姗来迟,秦力也没和她计较,仰靠在沙发上,悠悠闲闲地吐出一个烟圈,问:“怎么样了?”

“去医院了。”

秦力嗤笑了一声:“还是要去医院啊?我还真以为是个千杯不倒的人才。”

红姐说:“再千杯不倒那不也还是个人么?不过她也蛮有本事的,还真是自己走了出去,喊她朋友叫了救护车在外面等着她。”

秦力淡淡地“哦”了一声,貌似对她直着走出去后的事并不太感兴趣。

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,过了一会儿后红姐才帮他另点了一根烟,说:“如果她再去找你,就如了她的意吧。”

“哦,打算放过了?”

“呵。”红姐笑,“其实又关她什么事呢?不过是倒霉催的被连累了。再说那个男人我也早放过他了,是他自己不长眼,都离婚这么久了,还撞到我面前来。”

红姐和秦力的对话,许慕晴是没法知道的。

她只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,梦里有好也有坏,但让她感到惊悚的是,她居然还梦见自己回去了学校,回到了十来岁正进初中那个时候。

那个时候的许慕晴很瘦很瘦,个子却不矮。学校里条件差,入学体检就在教室门上挂了一把钩称,她抓着钩子使劲地往上撑,结果脚总是离不了地,后来还是萧方舟帮了她一把,给她抬了一下脚,让她将腿跟身体保持垂直后才放开,总算让她称到了体重。

期间她吊着的时候他还很小心,一直都站在她边上,唯恐她抓不牢摔了下来。

那会儿的孩子们多古板呀,男女同学稍微有点亲近些的动作,就会被人笑话,所以初中三年,他们总叫她“萧方舟的小媳妇儿”。